第2章
闻言，钟清偏头，眼泪莫名停了。
男人长了一张过于好看的脸，眼窝很深，薄唇紧闭，狭长的双眸盯着她看，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像是旧相识重逢，墨黑色的瞳仁充盈着惊喜二字。
四目相对。
钟清用几秒的时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，确定没有见过他。
长了这么一张惹眼的脸，如果见过，她一定会记得。
所以说——
这是个漂亮的陌生男人。
洁白的纸巾还横在两个人中间，带着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。
男人低沉的声线又起：“要擦擦眼泪吗？”
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
钟清把没吃几串的关东煮也丢进垃圾桶，起身，走出便利店，伸手拦下了辆车。
打开后车门时，她忍不住往便利店方向看了一眼。
那个好看的男人也出来了，他身高优越，宽肩窄腰，站在便利店门口，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，修长的手拿着一个黑金色打火机把唇边烟点燃。仰起头，露出完美的下颌线，狭长的眼睛又往她这边扫了一眼。
偷窥被发现，钟清心虚地收回视线，慌忙地坐进车里。
出租车缓缓离开。
许白焰含着烟，从兜里掏出手机，此时屏幕上跳跃着蒋睿来电显示，他用指尖划过挂断，打开相机，对着刚才的出租车屁股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。
拍完。
蒋睿电话又打了过来。
许白焰吐出一口白雾，接听。
“哥，你干嘛呢？怎么挂我电话。”蒋睿问。
“有事说事。”
“问你到哪了，今儿给你开庆功宴，你不会忘了吧，大家伙都等着呢。”
“到了。”
许白焰挂了电话，把烟掐灭，仰头望了一眼月亮。
附近只有一家ktv，装修的像上世纪歌舞厅，到处是水晶吊灯，富丽又堂皇，许白焰找到包间，刚推开门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。
里面就俩人，安安静静，男的把女人压在身下，手还放在某个位置。
许白焰瞬间反应过来，他轻声说了句“抱歉”，快速关上门。
抬头看了一眼，又拿出手机，找到跟蒋睿聊天记录。
3602。
没错。
他往前走了两个包间，给蒋睿打了个电话。
“喂，哥。”
那边玩的正嗨，蒋睿大声喊他。
“包间号？”
“3602啊。”
“不对。”
“啊？”
蒋睿没了声音，接着听见背景声音越来越小，他应该是到了门外。
“操。”蒋睿声音同时从电话和不远处传来，“3606，我记错了。”
许白焰挂断电话，走过去。
“你脑子是不是丢家里了。”
“哥，我想你了，恭喜你拿冠军。”
蒋睿直接扑过来，许白焰往旁边挪了一步，他扑了空。
这时，3602的门开了。
那对男女走出来，两个人衣服都很皱，男的皱着眉，女的眼圈红了。
也不知男的跟女的说了什么，女的直接一抹眼泪，踩着高跟鞋哒哒走了。
男人往许白焰这个方向走过来，看到他时，眼神变了变，下一秒又换了脚步，直直向他走过来。
“诶，你是许白焰吧？”男人将他认了出来，自报家门，“我是周京杭，你还记得吗？高中时，咱俩还打过篮球呢。”
许白焰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眼，语调平平：“记得。”
“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老同学。”周京杭拍了拍他肩膀，一点被刚才撞到隐私事的窘迫都没有，“你还在玩赛车吗？”
许白焰点头。
高中时，许白焰的性格就是出了名的傲，周京杭并不介意他冷冰冰态度，况且周京杭也听说过许白焰现在成就。
周京杭现在也算半个生意人，知道厚脸皮和资源是做生意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，他挂上笑脸，拿出手机。
“老同学，既然遇到了也是缘份，要不要加个微信？”
蒋睿一直在旁边看着，等着他哥拒绝眼前的男人。
许白焰脾气没有长的好，尤其是对这种势利眼，平日里连半分眼神都不会给，这种主动送上门来，恐怕要被冷嘲热讽一下。
结果下一秒，蒋睿一直以来的三观就震塌了。
许白焰拿出手机，扫了码。
随着“叮”的一声，他随口问了一句：“刚才那女孩，你女朋友？”
“嗐，她才…”周京杭刚要说实话，想到都被人撞见那种事了，不承认显得自己人品有问题。
况且许白焰也不认识钟清，最后点了头。
“是。”
“哦。”
一时间，蒋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。
因为某瞬间，他好像看到他哥嘴角往上翘了翘。
-
回去没有堵车，半个小时钟清就到家了。
她刚从电梯出来，手机又响起来。
屏幕显示姚天天，她一边从包里拿出钥匙，一边接听。
“清清，你不是说到了吗？怎么还没来？”
“哦。”钟清把钥匙插进孔里，“临时有事，我就走了。”
“你走了？！”姚天天声音高昂，“那周公子怎么办？”
他们应该还在ktv里，声音很吵。
姚天天喊了一声：“先把音乐关一下，我给钟清打通了。”
几秒后，包间里安静下来。
钟清转动钥匙，门打开，玄关很黑。
“他怎么了？”钟清问。
下一秒，姚天天手机被人夺过去，熟悉的声音传过来。
“钟清，钟清，你在哪？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？”
听他这语气，估计是喝醉了。
钟清进门，无力靠在墙上：“你喝了多少？”
她刚哭过，声音是沙哑的。
“没多少。”周京杭问，“媳妇儿，你怎么了，你是不是感冒了，嗓子怎么哑成这样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你等着我，我去给你买药。”周京杭不知道喝了多少，委屈得听起来像是要哭了，“媳妇儿，你怎么一直不理我，今天我生日，你都不来看看我，你怎么这么狠心，连个电话都不打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！”
钟清被他吵得头疼，她揉了揉眉心。
“你喝太多了。”
“是，因为我不高兴，我是因为你才喝的。”周京杭咬着牙，“你过来，你过来我就不喝了。”
钟清感觉头越来越疼，跟醉鬼没什么好说的，她直接选择了挂断电话。
在通讯录找了找，给罗阳打了过去。
罗阳是周京杭大学同学，两个人毕业以后合伙开了个小公司，这种场合，他肯定在。
果不其然，罗阳接了以后，背景声音都没换，掺杂着周京杭的声音，他正捧着姚天天手机，一口一个媳妇儿的喊着。
“嫂子，京杭喝多了，你不然来一趟吧，见不到你，估计他要闹一晚上。”罗阳在电话里对她说。
“抱歉。”钟清说，“我现在真赶不过去，周京杭喝了多少。”
罗阳跟她说了一个数字。
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，钟清知道周京杭的酒量，这些酒对他来说，确实很多了。
“麻烦你一会儿把他弄家去吧，如果实在走不了，附近开间房也行，钱我转给你。”
罗阳愣了几秒：“嫂子，见外了。”
-
姚天天到家时已经快一点了。
她把包放在客厅，看到钟清房间虚掩着，亮着灯，便走过去。
先是敲敲门，又推开。
钟清正在整理衣柜，她把柜子里衣服一件件收起来，装进袋子里。
“你要搬走啊？”姚天天声音在钟清背后冷不丁响起来。
钟清回头：“回来了。”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“收拾一下衣柜。”
“这点？”
姚天天今晚上也喝了点，但是不多，她脸红红的，靠着门。
“清清，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啊？”姚天天回想起散伙时周京杭的样子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看起来又惨又让人心疼，就连她都觉得钟清心太狠了，“周公子他都哭了。”
钟清嗯了一声，手上动作却没停。
“你俩这次因为啥吵架的呀，周公子做的那么过分吗？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，你俩都这么多年了，也不要计较这么多吧，当那么多人，周公子不知道多丢面子。”
等她说完，钟清终于把衣柜收拾个差不多。
去掉周京杭给她买的裙子，里面只剩了几件衣服，她拉上袋子拉链，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钟清喊她：“天天，今天我过去了。”
“那你怎么没进去？”
“我在走廊碰见他了。”钟清顿了顿，垂眸，密密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，“还有你说的那个女生，他们两个当时在……”
“接吻。”
姚天天瞪大眼睛，几秒后才从这句话中脱离出来。
“我操。”姚天天骂周京杭，“狗东西，那女的一进来，我就觉得他俩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。”
姚天天算得上是钟清和周京杭这一路感情的见证者，她听到这句话，气的整个人要炸了，半夜就吵着要去找那对狗男女算账。
钟清拉住她：“别去了，天天，周京杭喝了那么多，是说不清的，而且我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姚天天不理解，“你还要给他留脸吗？要我，明天就找他公司去，拉横幅骂他和那个狐狸精，让他手底下人都知道，他们老板是个什么货色。”
钟清静静听她说完，淡声道：“谢谢你，天天。”
她起身，把袋子拉到墙角：“但我不想这么做，我想跟他好聚好散。”
闻言姚天天张了张嘴，她明白过来。
钟清是个体面人，她不可能会像世俗那样报复渣男。
-
黑夜里。
周京杭手机亮了一下又灭。
上面有两条钟清的消息。
【生日快乐。】
【明天见一面吧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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